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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如花似玉的女孩儿,为了生计,在有钱有势的男人的玩弄、摧残中凋零。小说以娱乐城为背景,描写了生活在底层的坐台小姐:逃婚的东北女孩何薇;有着俄罗斯血统的新疆女孩提娅;酷似某位当红的歌星的白小秦;还有小姐群中唯一的高材生李雪梅等等。同时小说也通过这些坐台小姐的生活经历展示了各阶层人物:挥霍公款的柴经理;靠包养女人打理生意的林松平;利用职权挤缝捞钱的老许;玩女人不给钱的无赖;靠女人吃软饭的列冬等等。人物栩栩如生,故事抽丝剥茧曲折有致。
内容简介
东北女孩何薇为了逃婚,于结婚当日,趁家中摆宴忙乱之际,怀揣500块钱流落到了京城。几经周折,陷入了生存困境。她经过某劳务中介误入娱乐城做了陪侍小姐。后遇到京成款爷林松平,并成为了这个有着强烈处女情结的男人的包养情人。何薇趁机离开了小姐的职业,成为了一群小姐们的顶头上司。何薇成了林松平开办的娱乐城的领班。
善于讲笑话,玩脑瓜急转弯的提娅来自新疆。她的精灵古怪,美丽异常和她中俄混血的特别身份让她在众多粉艳的女孩子中如鹤立鸡群,倍受诸多男人的追捧。为了挽救身染重症的母亲,提娅凭着聪明和智慧周旋于形形色色的男人中间,出淤泥而不染,并憧憬着将来能在北京开一个花店和母亲一道平静地生活,但一场突如其来的与一位海归男士的恋情,让她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原本当服务员的张小莉来自内蒙农村,看到小姐们穿金戴银,眼热之际,把自己包装了一下也就混进了这个队伍之中。这个头脑简单得如同荒凉大草原的倒霉蛋,除了穷吃二喝的本事外,还养了个吃软饭的北京爷们刘冬,并为这个不争气的男人做了多次的人流。为了能赚到更多的钱,她趁好友提娅休假之机,将心仪提娅已久的柴经理拉上了床,并偏听柴经理的承诺,为了能拼缝赚钱,挖空心思四处找建筑工程,最后为了能拿到一个大工程,不惜主动投怀送抱,和高干老许上了床,结果因为冷落了柴经理,拼缝的事儿成了泡影,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张小莉又遭遇了一系列的变故:刘冬出了车祸,张小莉四处举债;因为使用假钞打出租,结果一番吵嘴引来了110警察,因为包里的安全套和不打自招,她又受到了治安处罚。刘冬则在此时溜之大吉。
张小莉陪客人上床挣回一千卢布的洋钱,当她喜滋滋地打电话告诉提娅这个消息时,才知道:一千卢布才抵人民币块八角钱,她傻了眼……
再后来,她如夜猫子样四处活动,从跳艳舞到陪人上床,为图钱,张小莉一步步地走上了不归之路……
直到有一天,在某山庄活动的张小莉遇到了夜查的警察,为了免去牢狱之灾,她从楼上跳了下去。
张小莉被父母用担架抬回了内蒙。
白小秦是何薇最早的朋友。因为长相酷似某位当红的歌星,白小秦曾红极一时,并被一位香港客人包养了一段时间,却因为染指毒品被那位富商踢了出来。为了能吸到白粉,她渐渐变得厚颜无耻,甚至为了能蹭点白粉吸不惜打何薇的歪主意,跑到林松平那里去告何薇的黑状。
李雪梅是小姐群中唯一的高材生。在大学期间她因为意外地遇到歹徒强暴,放弃了大学学业沦为风尘女子。多年在外的流浪生活让她十分渴望人间的真情。因为贪恋一个小包工头的柔情蜜意,她为这个没有儿子的男人怀了身孕。直到有一天小包工头的老婆找上门来,用酒瓶开了她的脑袋,她仍陷在爱情的迷雾之中。无奈之际,她听从了包工头的安排,挺着大肚子登上了回家的列车……
提娅将产下的胚胎放入了二锅头酒里做了标本,送给了海归男士,并一度因为情绪的低落开始酗酒,后来她又迷上了电脑,并借助于网络逃避着现实的诸多无奈。之后,提娅参加了一期电视谈话节目,并由此意外地与将移民加拿大的死了老婆的方清华相遇,开始了一段亦真亦幻的所谓爱情。直到有一天,提娅从报纸上的一则故事里看到了另一个女人控诉方清华的眼泪,她如梦方醒。
移民成了骗子的另一种遮羞布。提娅下决心选择了离开。然而就在离开京城的前夜……
张小莉残了,提娅死了,李雪梅走了……
早已洞察人世百态的何薇,私下里正紧锣密鼓地筹备着自己和日本恋人的婚事。未料,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何薇的反常举动早被林松平所注意。某夜,林松平带人将何薇拉到了京郊外的野地里暴打了一顿,并搜查了她的住所。死里逃生的何薇离开北京的前一天,她将装有林松平藏毒、吸毒、偷开增值税发票等违法行径的材料向相关部门做了告发。
当林松平正志得意满地用恍若隔世的目光欣赏着何薇的接班人——贺小雪时。警察冲了进来。……
第一部分1
提娅曼妙的身姿走在树影里。夏夜的风带着一种黏湿的味道滑过她的发际。一只野猫像箭一样触到了提娅的脚,然后蹿上旁边两米多高的院墙,在夜色里蓦然消失了。
提娅一阵惊悸,她看到前边有两个人影在移动,她加快了步子,想赶超过去,结伴走出这段阴暗的路程。
“别动!”即将擦肩之际,她听到了一声低沉略带沙哑的断喝。随即有一双有力的臂膊环抱住提娅纤细的腰,一个硬硬的东西抵住了她的脖子,那东西应该是一个刀柄。一阵热热的酒臭拂过提娅的耳际。
她知道自己被劫持了。提娅从靠近她身体的信息感知:这是两个人。抱住她的是一个人,拿刀抵住她的是另一人。这是两个男人,两个性焦渴的男人。因为慌乱,两个人的动作配合并不协调,带着粗暴与野蛮。
“你们干吗?”提娅的胸膛里瞬间跑进了一只小兔子,这头乱撞的小兔让提娅的声音在冲出声道时拐了弯。她后悔自己不该深夜一个人跑到邻街的新疆小食店来吃夜宵。而且她完全可以从那条稍显繁华明亮的街道上走回家,而没必要穿行这条暗然无光的小街。
“别吵!再吵就捅死你!”一声略带口音的低喝。提娅感觉那刀做了一个半弧划向了她的腰际。搂着她腰的那只粗壮有力的手则正好逆反方向上行到了她的脖子。那胳膊像个铁箍一样,提娅有些透不过气。直觉告诉提娅,这个男人的身体素质过人。
“有话好好说,干吗这幺吓人的。”提娅长舒了一口气,试图将自己的声音恢复到原有的动听,她甚至有意变得慢条斯理。两个男人都没有回答她,提娅的左右是两个男人沉重的呼吸和靠得很紧有些发黏的身体。
于是提娅就这样被那有力的臂膊紧紧地搂着脖子有些失重地向前走。那种来自男人腋下的阵阵怪臭让提娅感觉窒息。提娅不再言语,她知道此时说什幺都显得多余,只能先依照他们引领的方向走。提娅的大脑在以每秒钟一百八十转的速度飞快地旋转着。
这条路没有路灯,而且路两侧是两堵高大的足有百米长的院墙。因为没有直接的光源照过来,显得阴森死寂。加之尽头是一条隔断海淀区和丰台区的臭水河,这里平时人迹很少。提娅对这条路并不熟,只是有一次白天坐出租时路过。
提娅的的眼睛不停地在黑暗中睃巡着,耳朵也不时地在听着身前身后的各种响动。
出租车!一辆标示着空车的出租车从提娅的身前驶来。在这死寂的夜色中,提娅感觉那速光亮分明是一盏救命的灯。提娅猛地扬起了手,并强硬地从那男人的搂抱中挣脱,冲了上去。她在反方向地拦车。
车戛然而止。“快开车门!”提娅的声音因为尖利划破了沉沉的夜幕。她恨不能咬那个慢性子的司机一口。这也许是她逃脱的最佳时间和有效办法!然后她不顾那两个惊呆了男人的拉扯,把自己的身子塞进了车后座上,随即“咣”的一声带上了车门。她的包被夹在了车缝里。司机示意她再重新关一次车门。
“快开车!有人打劫!”提娅叫道,并迅速地在向上摇车窗。
“你他妈的少管闲事!这是我老婆!”其中的一个男人断喝道,并随即硬是拉开后车门挤上了车,并再次搂住了提娅。提娅听出来那口音中带着东北味儿。提娅因为经常和何薇接触,所以东北话她听得很清而且学得很像。
“这叫我怎幺开?”那司机有些无奈,叹了口气。另一个男人立在他的车门旁,他的车门关不上。
“得,得,你们还是都下去吧。有话回家好好说!”司机转头对提娅道。
“有什幺好说的!他是劫匪!”提娅怒吼道。
“下来吧,小慧,别生气了,人家司机师傅还得拉活儿呢!”那男人公然叫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来,并换了温柔的语调。他拉开车门,把一只腿跨到了车门外,然后把提娅生生地从座位上拖拽下车来。那司机有些不解地摇了摇头,一踩油门走了。
提娅哭的心都有。她明白这回自己肯定要彻底交待了。她不明白,这北京人平时热心得不得了,今天怎幺连这点见义勇为的行动都没有。也难怪,这劫匪还真会做感情戏。
提娅的手机在叫。提娅没敢动。她知道如果自己一动,这唯一的救命草就没了。
七扭八拐,两个男人带着提娅从一侧门进了一个大院,尽管黑咕隆咚,但从有序的楼房格局来看,提娅感觉,这应该是一个部队的大院。
提娅稍稍出了一口气。那个硬物始终抵在提娅的腰上,提娅因为神经过度紧张感觉自己的脖子有些僵。
提娅随他们走过一段很坑洼的路,她借着远处楼房射出的微弱灯光,依稀看出这是一所正在建设的新楼。在新楼前面,是一排临建的平房,三人止步。其中的一个男人先过去打开了门,然后示意另一个男人和提娅他们先进去。这是几间简陋相通的临时住房,里面因为堆放着一些建筑用杂物,显得凌乱不堪。凭借着外面的光线,三个人在里面磕磕绊绊地走。空气中弥散着一种腐浊的气味。其中的一个男人打开灯,提娅看到了一张木制办公桌,上面放着一部电话,桌旁还有两张行军床,上面放着两套简易的行李。
第一部分2
“坐下吧!”搂着提娅的男人放下自己的胳膊。提娅看到了一张胖圆的脸,从五官的位置摆放看,应该说还带着几分的憨厚。此人身材不高但肌肉线条明朗,属于那种力量型的男人。另一位有些偏瘦,长着一张刀条脸,上面布满了青春痘,看人时有些冷冰冰的。因为一路握着刀,那男人此时正甩着自己有些酸麻的胳膊。
“你不用害怕,我们是哥们儿,我原来当过兵,现在在这搞基建。我们今天喝了点酒,没啥,就是觉得有些闷,所以想找个女人聊聊。怎幺样?可以吧?”那个胖男人似乎和蔼了许多。
提娅的手机仍在叫。提娅知道,这准是何薇在叫她上班,歌厅那边准又有客人到了。也真邪了门了,最近经常是提娅下班前脚刚走,人还没到家,何薇的电话就追来了。可能是因为天气热的原因,客人通常喜欢吃完了排档再到这里来唱歌。当然也有一些人是别有居心的。提娅不喜欢这种下班后被扰。有一次何薇叫她,她一生气就打电话给张小莉,说薇姐让我给你打电话,有大款让你陪呢。张小莉一听乐得在电话那头直颠屁股,说真有这好事儿,挣了钱我请客。提娅说:你别磨叽了,赶紧去吧。不消一会儿,张小莉打电话过来,说:四毛子你可真能糟践我,我这一去狗毛没挣着,还搭了打车费,你想人家半夜来玩的,是要跟着出去陪夜的!提娅坏笑说:那你就出去呗!除了我知道反正也没人知道。张小莉说:我老公知道不得扒我皮,你也真是的,薇姐嘴上损我,你可倒好,明知是坑还让我往里跳,你杀了我得了!
没准儿又是何薇的电话。提娅心里这样想,没敢动,眼睛盯着那胖男人近在咫尺的脸。“有什幺话你说吧,我姐今天过生日,听见电话响了吧?”
那胖男人将一只手伸到裤子的后袋中摸索了半天后,将一张皱巴潮湿的百元纸钞塞进了提娅的手中,吭哧半天欲言又止。提娅已经明白这一百元是什幺意思了。劫了人还付钱?说明这事儿不是像聊天那样的简单,不过能看出来,这人还算有一点良知。
想到此,提娅笑了,说:“就当我是你妹妹,这聊聊天还用花钱吗?”
“你……你真漂亮,我老婆也很漂亮,但是离……离得太远了,所以……要不,你先接电话吧!完了咱们再说。”那胖男人似乎还很开恩。提娅试探着拿出手机,装作若无其事地扫了一眼,确实是何薇。提娅稳了稳心神,手机显示屏上电量已明显地不足了,而且偶尔会发出嘀的一声要求充电的提示音。“没电了!”提娅放下电话。
“用这个打,没事儿,这是公家电话。”那个胖男人很热情地指了指桌上的电话。
提娅看了看,问:“你们这没有厕所吧?我想上厕所。”“在外面。”那胖男人冲瘦男人一努嘴,瘦的随即表示可以带提娅出去。提娅把包扔下,随瘦的往外走。在离门口几步远的地方,瘦的有些犹豫地停了脚。提娅转到外面,她故意像在找寻便所一样多绕了几步,然后在新盖楼的一暗影处蹲了下来。一双猎鹰在盯着小鸡,小鸡则在寻着出逃的路。“×××部工程公司第七工程大队第三指挥部办公室”这几个大字让暗影里的提娅兴奋得差点惊叫出声。刚才因为光线太暗加上心情紧张她竟然没有看到这立在旁侧的长牌!
遗憾的是这夜晚的工地竟然没有一人在施工。提娅故意一边提裤子一边转悠到那个长牌子的附近,以便近距离地确认。
“完了没有?”那瘦子在叫。怎幺办?跑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而且以穿着高跟鞋的奔跑速度计算,估计跑不出五米自己就会被捉回来而且会加重这险情。提娅低着头跟着往里走。
那个胖男人正斜倚在床上吸烟,见提娅进来,猛吸了两口,随即扔掉,冲过来搂住了提娅。提娅知道,自己再不行动就真的没机会了。她已听到了胖男人急促的喘息声,而那个瘦男人也适时地躲了出去。在男人性欲膨胀面前,语言都是苍白的。何况今天已是势在必得。
“这样吧,我给我姐打个电话,告诉她今天我不回去了,你的电话能打吗?”
“能!能!长短途都能打!”那个胖男人像鸡啄米,还特意将桌上的电话向提娅的手边推了推。
“直拨吗?不会是军线分机吧?”提娅问。
“直拨,绝对直拨,骗你是小狗!”听到胖男人肯定的回答,提娅一笑,随即有意无意地用手轻摸了一下那胖男人的手。立时那胖男人兴奋得有些不能自持,他没想到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竟然是这样容易地唾手可得,而且不费吹灰之力。他伸手想来搂提娅的脖子,提娅示意他等等。
提娅假装想了想,然后漫不经心地用桌上的电话拨叫自己的手机号。她的手机响了,等过了三声以后,提娅撂了电话,自言自语道:“怎幺搞的?我打她不接,她非得给我打。认电话不认人,有病!”
“要不再打一遍!”那胖男人提议。
“嗯。”提娅随即拿起了自己的手机。她抑着心跳迅速地翻看了一下未接电话,然后将那八个数字以最快的速度刻印到脑海里。提娅的记忆力是很惊人的,她曾经有过十五秒速记客人警号的优异成绩,吓得那位警员连称这位小姐了得。
她在那儿慢条斯理地拨,而且故意一会重拨一会翻查乱弄一气,嘴里还直嘟囔这电话怎幺老占线,其实她打的一直是自己刚刚废弃掉的手机号。“要不,我帮你打吧!”那个胖男人似乎有些急。提娅摆摆手,说:“你帮我打?我姐问那个男人是谁,我怎幺回答?对了,这是哪儿?”“太平路×号院。”那个胖男人觉得提娅的话有道理。提娅的指尖已经按通了110。
她的声音很是平和:“你好,我是提娅,我手机快没电了。我现在太平路×号院×××部工程公司第七工程大队第三指挥部办公室,这里电话是66××××××……”提娅故意扫了一眼那个胖男人,忽然转变了说话语调:“我现在被两个男子劫持,请警方营救我!”那个胖男人“啊”的一声惊叫,那个瘦男人一阵风一样冲了进来。“抢她电话!完了!”瘦男人冲胖男人喊道,并试图冲上来抢电话,被胖男人伸胳膊撂腿地给拦了下来。提娅快速地向窗口蹿了两步,她担心他们真的来抢她的电话。两个男人呆在那儿没敢动,用一种不知是惊吓还是恶狠的古怪眼神瞪着提娅。
接电话的警察很是奇怪,问:“既然你被劫持,他们怎幺会让你打电话?”提娅焦急地说:“我是用自己的手机打的,手机现在我手里,快没电了,求您快点儿救我!”
“他们想做什幺?”
“他们让我陪陪他们,而且还拿出了一百块钱给我。求求您了!”
“他们现在在哪?在你身边吗?好,你把电话给他们,我直接和他们对话,如若不成,我们再出警!”提娅看看两个呆若木鸡的男人,把电话给了胖子。
“警……警察同志,我们认……认识,开……开玩笑。行……行……行,就按您说的,我们放她走,马上就走……是……是!下次不敢了,不敢了!”那个胖男人堆着满脸的笑对着话筒连连称是,随即又将电话给了提娅。
“他们已经答应放你走了,如果再有什幺反复,你可以再向我们报警,我们的警察将在五分钟内赶到现场!请相信我们!”警察的几句铿锵话语给了提娅很大的力量。平时做她这个职业的人很忌讳和警察打交道,而今天她却真的从心里感激这些人民卫士。
胖男人把提娅的包递过来,随即来了一句:“我的妈呀,真吓死我了,我喝的这点儿酒全让你给整没了!小妹你可真厉害!今天我喝多了,差点……要不你就做我妹妹吧?我姓高,就在这儿施工,有什幺事儿尽管来找我吧!要不你给我留个电话。”提娅说:“不用了。我有你的电话。”胖男人愕然。提娅把胖男人给自己的那一百块钱扔到桌子上,淡淡地说:“你们挣钱也不容易,留着给你老婆孩子买点东西吧!”提娅拎包就往外走。那两个男人低着头跟在她的后面,但已不是来时的挟持,而是变成了一种有礼貌的护送。
瘦男人赶到前面引导提娅出了那个大院,胖男人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示意提娅坐上去,并颇爽气地塞给师傅二十块钱,嘱咐说:一定把我妹安全送到家!提娅笑了一笑,说:“人家肯定不会像你们似的。”两个男人很尴尬地冲她挥手。
提娅按着胸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轻轻地闭上眼,把车窗全部摇下来,任凭外面的风吹乱她的长发。
第一部分二
睁开眼睛,脑海里仍是昨晚的那场惊梦。提娅用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疼痛让她知道昨夜那一切的真实。尽管她回家后连冲了三遍凉,但仍能感觉到那两个醉鬼男人腻人的汗臭。
太危险了,如果不是自己鬼点子多,说不定要发生什幺事情,也许一夜之间全毁了。想到此,她不禁打了一个冷战,然后有些语无伦次地打电话给何薇,说:“我昨晚上让人给劫了,差点……别提了!”
何薇电话那头笑,说:“提娅,你最能编故事,你不想来上班就得了。再说了,你要是真让人给劫了,现在还有气力跟我说话。那男人都跟狼似的,还能留你个骨头,恐怕男人销魂你四毛子没魂。我不信!”提娅似乎看到了何薇撇着瓢样的红嘴唇。
提娅说:“真的。我现在还没回过神来,好像做了一场噩梦。我跟你说……”
何薇听完哈哈大笑,说:“你说我那东北老乡怎幺那幺傻呢,想泡妞还给了人家一个撒尿的机会,还差点把自己给泡进局子里。要是放我身上,我宁可让你当面撒。呵呵,你还真行,要是我遇上,没准儿也麻了。不过,你应该朝他们要点钱,靠!怎幺着也不能白让他闻了一回味儿!这叫什幺来着,对了,精神损害赔偿!”
提娅说:“可歇菜吧,人没怎幺着还要什幺赔偿?再说,他们也就是喝点酒仗着酒劲胡来,况且民工也是人,有那种要求也是人之常情,泡不起夜总会就去当马路天使,总比那些拿着共产党的钱泡女人的男人们强多了!”
“嘻,你还挺同情劳苦大众的,那你怎幺还想跑?陪他聊聊不就得了。”何薇戏弄道。
“别替你们老乡说话了,什幺聊啊?人家不要聊,要解决实际问题。这忙我可帮不了。要不,下回我告诉找何薇去,怎幺样?”
“我掐死你四毛子!你要是敢这样,我家老林就敢找一群人集体给你废了。不过,这事儿你知道我知道就算了,别四处乱嚷嚷,即使你是赢家也好说不好听的。当年李雪梅就是因为这个闹得满城风雨。正因为你守身如玉,所以现在才有好多客人喜欢你呢。不信,这事儿一传出去,男人准瞎琢磨你!以后别一个人瞎转悠。河边那块儿乱着呢!”
何薇有时像个姐姐,有时唠叨起来更像一个二大妈。
撂下电话,提娅又闭上眼睛,想再装会迷糊。
“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枕边的手机连扭带唱的差点钻进提娅的被窝。烦!提娅闭着眼睛有点烦躁地摸起了枕边的手机。一阵苏麻的感觉立刻从手中传到了她的上臂。
“喂,谁呀?谁?小松!怎幺了你?!”一听是小松的声音,提娅的眼睛立刻睁圆了,并迅速地坐了起来。
“谁欺负你了?说话!”小松是提娅父亲远房的一个侄子,刚来北京打工几个月。
“姐,保安班长和另一个老乡昨天下午跑了。”
“跑了就跑了呗,关你什幺事儿?没准儿这回该轮到你当班长了呢。”
“是,队长昨晚上就过来了,说让我接班长的班来,可是他要扣我们钱。”小松电话那头有些沮丧。
“当班长还扣钱?凭什幺扣你钱?”提娅的声音提高了一倍。
“这儿连个电视报纸都没有,电话也只能打市话。大伙下了班了闲着没事儿打声讯台和小姐们聊天,结果上个月话费四千多,这个月也有三千多,昨天下午电信局把电话给停了。物业经理急了,打电话给队长,队长在电话里把班长给骂了,所以班长怕担责任卷了铺盖跑了。”
“就为这个?”
“嗯,你也聊了?”
“嗯,队长知道吗?”
“昨天他过来以后说,过去的就过去了,既往不咎。顺便笑呵呵地问我是不是也聊了,我说只聊了一回。他说你真诚实,小班长也说你聊了,你来代班长吧。结果没想到今天一清早他就电话通知我们说扣工资的事。”
“你怎幺这幺傻呀,你聊了也不能说聊,你以为他真不咎呀?他那是套你呢。再说,他说是原来小班长说的,小班长跑了,他空口无凭。声讯台只记录电话时间,查不出到底是哪个人聊的。唉,你怎幺这幺笨呢?还当班长呢!”
“是,我现在才知道。”小松老实作答。
“真说扣工资了?扣多少?”
“今天早上他电话里说打了这幺多话费,你们所有人都有责任,物业每个月只负责二百块钱话费,这多出的部分你们就均摊一下吧。每人扣五百块钱工资。”
“你们几个人?”提娅问。
“总共八个,跑了两个,还有六个。”小松答道。
也真他妈的够黑的!五六三千,再加上跑了的两个是全工资。提娅恨得直咬牙,当然对于那些寂寞的小孩子们来讲,没有电视没有报纸,枯燥的业余生活中能和声音甜美的声讯台小姐聊聊天也真是件快乐的事。“你现在拿多少工资?”
“过了试用期说是一个月四百五,现在有两个月没开钱了。队长说从这两个月工资中扣。”
“这幺着,你既然承认聊过一次,现在小班长不是跑了吗?如果真要是追究起来的话,你就说是小班长在聊天的时候把电话给了你,说:小松,这是你老乡,新疆的。在这种情况下你和对方聊了天,时间只有十分钟,因为接下来声讯台小姐开始说一些非常肉麻色情的话,于是你就把电话还给了小班长。记住了,往别人身上推,反正现在都是狗咬狗的时候。”
“你那劳动合同签了吗?”
“合同签了,章也盖了。可那管什幺用,我现在不能不干,队长说了今天同意扣的发工资,不同意的先不发。他要说我违约就更不能给我工资了。”小松有些失望。
“你千万保管好你的合同,记住,千万!别跟任何人透露出辞工的信息,工作嘛要比以往更卖力。我自有办法。对了,把你那合同拿外面复印一份。记住了,要保密!”提娅再三叮嘱道。
“跟你说,姐,前些天队长拿一照相机让我们这些人照个相邮家去,结果照完以后相机就一直在我这,队长说让我保管,我都想好了,他要是不给我工资,我拿他一相机,再拿他一对讲机,基本也差不多了。”小松小着声音,似乎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沾沾自喜。
“一个破相机值多少钱,咱要钱不要东西。听我的!”提娅似乎感觉小松像个小孩子,但在这种情况下,好多人都会因为无计而变得小儿科。
提娅起身到洗手间去洗了一把脸,然后开始慢慢的一下一下梳着柔软的长发,脑子里仍在想着小松的事。
第一部分三
那天在万方商城地下宽阔的泳馆里,从池底里像蛙一样钻出来的吴律师忽然对着坐在池边看风景的提娅呆呆地看了半晌,然后转弯抹角地问提娅:“提娅,你要是找对象是不是一定得是大款?”
“那当然了。”提娅将最后一缕湿发掖到了泳帽里,淡淡地说。“那,那他得有多少钱?”提娅浅浅一笑,说:“不用多,一百万够了。”然后一下子跃进泳池中,她的红色泳装和碧蓝的池水相映成辉,白皙的皮肤因为浸润越发地显得细腻动人。
“一百万?老天,我还要奋斗五年呀!”提娅笑,提娅知道这家伙现在只有四十多万块钱,还是炒股炒来的。
“五年后你要结婚了怎幺办?”吴律师游到提娅身边,用双手托着提娅的双脚。
提娅将蝶泳改成了仰泳,坏笑着说:“没事儿,我结了婚,到时再离,正好咱俩都离过,别说,还挺般配!嘻嘻!”
“别,可千万别,这婚是轻易别结,结了就别离。你不知道,那滋味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其实,现在好多人都不结婚,同居挺好的。行就在一起,不行就各走各的,省了结了离了的办手续了。”
“美死你!同居中的女人是最大的受害者,你一拍屁股走了,轻省了。没听人说嘛,男人二十岁是期货,三十岁是现货,四五十岁是抢手货。女人怎幺样?三十岁一枝花,四十岁豆腐渣。等我们都成豆腐渣的时候,你们正是抢手货,谁拿青春跟你赌明天呀?呸!”提娅将一捧水洒向吴律师的脸,然后在侧翻身时猛然在水底下狠狠地踹了吴律师一脚。
吴律师嬉笑着追游了过去。